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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2家张老太太的大胖孙子,每天都在哭饿。
半月后,楼道里充斥着腐臭味。
夜里总能听见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哭喊:「好饿!好饿!」
「吃!多吃点怎么了,我养得起,我孙子就该这么能吃!」
302的张老太太站在门口,抬手指着邻居,嗓门大得和过节的鞭炮似的。
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。
我叹了口气,合了猫眼,想要开门劝劝。
门才刚刚被我拉开一点儿缝隙,靡腐腥臭的气味就钻了进来。
新来的小姑娘被这么一吼,眼睛一红,吓得立刻跑开了。
张老太朝她啐了一口,转头又瞪了我一眼。
望向她身后,我看见屋子里那个肥硕的身影,一起一伏,正大快朵颐着桌子上的食物。
这家的小孙子,以前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小恶霸。
五岁的时候,捡石头砸死了小区里的流浪猫。
六岁,爬上屋檐掏光了燕子窝,砸碎了所有的蛋。
七岁开始掀小姑娘裙子……
使过的坏,掰着手指头都数不清了。
只要是家里养过宠物的,见到他都要躲得远远的。
302的夫妻常年不在家,只有一个张老太管着他。
说是管,其实就是溺爱。
即使是老师找上门来,只要说了她孙子的一句不是,都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。
那家好像还有个十岁左右的女儿,只不过从去年年末开始,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了。
「咚咚咚。」
已经是凌晨一点,敲门声突然响起。
我一个激灵,差点打翻了手里的方便面。
敲门声还在继续,我丢下塑料叉子,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。
「咚咚咚。」
又是重重三下,我吓得往后退了两步。
门外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,敲门声一下比一下急促,过了没一会儿,又响起了嘶哑的哭声。
猫眼里,是张老太那只下垂得只能看见半只瞳孔的眼睛,她紧紧贴在门前,眼里满是怒火。
「开门!开门!小宝饿了,你家有没有吃的?」
我本想装作不在家,可是张老太好像知道我在门边,又抬高一个声调大喊。
「我看见你了,开个门呀!老太太我脚疼,经不起折腾!摔坏了你可赔不起!」
我怕她摔在我门口赖着不走,于是硬着头皮开了门。
门刚刚打开,她就不客气地拉着孙子往我屋子里走,脚下沾了泥水的拖鞋,瞬间在白色的瓷砖上拖出一条黑色的水痕。
那孩子不过才八九岁,就已经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了。
经过我身边时,一股浓重的肉腥味扑面而来。
我心里暗暗抱怨着,刚刚关上门,回头就见那小孩直接抓起我桌前的泡面往嘴里灌去。
「欸!那是我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,张老太突然抓住了我的手,她的眼睛浑浊又暗淡,瞪得浑圆,让人毛骨悚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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