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是哪条船上的水手大喊。随着那喊声,雾气顷刻间尽皆散去,阳光轰然降临,照亮近在咫尺的一整块陆地:就在刚刚,那里还是一片海面,此刻却已经是楼房林立的繁华集市,酒旗错落招展。
五
秦月珠愣在原地。眼前的海市,与她在梦中毁灭的陌生集市一模一样。恍然间,她竟如那梦蝶的庄生一般,不晓得身在何处。还要举步向前吗?她踌躇起来。若是恶梦成真,该如何是好?
“既然如此,回头便让她少出现,再不让她搅了肖先生的清静了。”
她腰间的水囊,像是感应到她的心意,竟然发起光来。一只黑尾凤蝶出现在她的手指上,扇动了两下翅膀,朝着海市的方向,径直飞过去了。
常青侧过身来,巧妙地替她挡住了肖珉然的视线。
那是……阿贝给的鼓励吧?
“难怪。”肖珉然点头,“倒是有些缺乏管教。”
她一路追寻阿爹的下落到此,眼看蜃楼阁就在眼前,哪里有中途折返的道理?
“一时兴起,新画的。”
“等一下!”她朝着那蝴蝶喊,“我来了!”
肖珉然在一旁阴沉沉地盯着秦月珠,活像一只披散了羽毛的老鹰:“常青公子,你家这名小厮之前倒是从未见过?”
六
秦月珠瞪着手里的杏仁酪,竟放松下来,差点失控的力量也慢慢平复下去。她硬着头皮,将杏仁酪捧去给朱姑娘。朱姑娘半捂着脸,兴致缺缺地接了过去。
一行人终于进入了海市。
“原来在这里。”常青立在她面前,眯了两眼笑着,“不是叫你拿点心给姑娘,怎么偷起懒来?”
朱成碧心心念念要逛街,肖珉然只想赶紧去蜃楼阁。双方商谈一阵,终于还是各退一步,说好半个时辰后在蜃楼阁入口处再聚。
秦月珠一愣。另一侧的手也叫人抓住了,还被塞了只碟子,上面是只盛着杏仁酪的白瓷小碗。
秦月珠扮成了小厮,只得规规矩矩地跟着朱成碧。朱姑娘似乎对海市熟悉得很,熟门熟路地逛了一阵便找到了家卖烧饼的小店。店主是个蓝眼睛的胡姬,做好了烧饼,用精细的小竹筐子盛了,递来给她,她连忙道谢去接,手指却从她的袖子中间穿了过去,犹如穿过雾气一般。
一只手落在了她伸出去的手背上,轻轻一握。
她吓了一跳,盛着烧饼的竹筐掉入怀中,却是沉甸甸的真实。朱成碧过来取了一个,捧在手里嗅着。
不!这里是在船上!如果她唤来的狂风摧毁了整艘船,所有的人都会落水,会被脚下万顷碧波活活吞噬!她仅存的理智还在挣扎,拼命想要让这一切停下来,拜托谁来帮助她停下来!
“虽已熟了,可其中的樱桃馅儿,色泽犹存。这樱桃毕罗的技艺,自唐时至今,已经失传了。”
秦月珠朝后退了一步,迷迷糊糊地伸出了手:“大风——”
“可她分明会做,怎么能说失传?”秦月珠扭头看着蓝眼胡姬,她还在笑着跟他们招手。
糟糕!她惊惶失措,就像是被人紧紧握住了心脏。耳畔的轰鸣声却一刻强过一刻:那是她体内那片海洋的浪涛声。就像她在码头上释放出狂风时一样,它们汹涌起来,狂暴起来,强烈要求着释放。
朱成碧微笑不语,反倒是一旁的常青开了口:“你这一路过来,可听见酒馆里有人唱歌?”
那一刻,秦月珠对肖珉然的厌恶到达了顶峰,胃中翻江倒海,立时就要呕出来。她连忙捂住嘴,可那两名蒙面的护卫已经受了惊动。几乎在眨眼之间,他们中的一个已经到了她的面前,隔着雕花的木门,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。
秦月珠慢慢回想着:“咱们路过的那个酒馆?我听见里面有人像是喝醉了,一直在唱歌,唱得好像是,好像是……”
妙妙立刻展开了艳丽笑容,她面纱已去,露出高鼻深目,含情脉脉地只看着他。
“‘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扶槛露华浓。’”朱成碧学着那调子哼起来,“那老家伙,自打叫高力士给脱了回靴子,得意得很,就醉得越发厉害了。”
“她么?”肖珉然伸手将刃上的胭脂一抹,又在指尖细细地捻了,“据说这一族可以通经活络、消肿止痛,我吃了她三百多只同族,如今只剩下她一个,可是老朽心头至宝。”
秦月珠几乎跳了起来:“你是在说……不可能!”
“好技艺!”朱掌柜鼓起掌来,“这位妙妙姑娘也是好胆色!”
“当然不可能,在想什么呢?”朱成碧白了她一眼。
刀光再凝,肖大和肖二将刀平平地捧了,献到肖珉然面前。那刃上,是薄薄一层胭脂,妙妙的唇上失了颜色,却一滴血也不曾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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