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途_第 7 章第2页_藏镜

八一中文网>归途 > 第 7 章（第2页）

“万物活着，是为生灵；死了，是为死灵；灵化为气，哺育天地，是为循环……你没发现这槐城几乎自成一片天地么。”

“这槐城将军，也正是为了平衡城中阴阳二气，才立下规矩律令，针对的反倒不是这城中的寻常黎民，而是如你我这般的存在——那祭台之下，被缚神索锁着的，要么是元神，要么是凶兽，要么是化形没化全了的精怪，甚至还有鬼影朦胧的外来鬼修。”

“你可有见过一个不通修行的凡人？”

句龙一时语塞。

她回看了眼那株大槐树：“这槐城将军，他日要么成圣成德，要么坠入邪道，不容于世。他之余整个槐城，若换成整个九州八荒，你觉着，他又是个什么地位？”

句龙皱眉，细细思量，而后悚然而惊：“你是说……？”

“是啊，他之所存，意欲代天道而行之。若八荒氏族容得下他，这槐城将军他日必将比拟圣王，妖族必将大兴……若八荒氏族容不下他，那便是整个槐城的灭顶之灾，”忘殊叹了一声，带着些惋惜，“你说……天道，有可能再让妖族复起么？”

句龙断然否定：“这绝不可能，便说上古天庭一役，人神相伐，昆仑山崩，天地间戾气渐生，后又有不周山倒，万千业力加诸于身……”

“是啊，人族，才是压垮妖族基业的最后一根稻草，昆仑山崩，上古天庭倾覆，妖族气脉已尽，不周山倒，连带着人族气脉也随之一炬，你们两族身出同源，却争了上万年之久，把整个天下都给牵扯了进来……”

忘殊喃喃自语：“孽力反噬之下，无论输赢，如今两族皆是苟延残喘……我看不清，想不出，猜不到，这下一轮回，又该是谁的气脉该兴盛起来了。”

句龙摇了摇骨扇，沉默半晌，方才苦笑：“照你这么说，有天下氏族在，谁想要兴盛都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，更况论是原就压在人族头上的妖族。”

“所以我才说，我猜不到未来的走向。”忘殊逆着人群，朝着孟女所在的方向而行，面上也隐约带了几分黯然。

句龙自嘲一笑，摇了摇手中骨扇：“走吧，我管他未来什么样呢，我的族人最重要。若是我烈山氏能得来一条生路，不被灭族，不被奴役，什么走向都好说……”

“要是求不来这条生路，”他冷笑一声，“我管这天下是不是天水泛滥，惹急了，大不了老子再去撞一次不周山。”

忘殊有一时无言：可以，颇有乃父之风。

七月半的槐城人山人海，无论是那城中心的祭台还是槐河边上，都挤满了人——哪怕不是人的也至少是个人样。

没有亲人的，或是亲人都还在世的，又或是外来人，大多都挤在槐城中心的祭台处，而槐城的子民则大多早早便守在了槐河边上，手里持着的，乃是用槐树皮做成的纸河灯。

灯芯一点烛光点亮，写了自己过世亲人名帖的招魂纸在蜡烛上慢慢点燃，不待招魂纸燃完，便将河灯放入槐河。

河灯浮于水面之上，飘飘摇摇，于是行人便随之跟在岸上，船漂泊在哪里，人便跟在哪里。

直至子时将近，槐城城墙之上，立于城楼之中的大钟咚的一声撞响，声音自四处融为一体，却是整个槐城都能听得见。

守在槐河边上的人们躁动起来，纷纷将手中纸船送入水中，任由其顺水而下。

忘殊本想借星相看一看当下的时辰，然而抬眼所见，竟还是那株大槐的枝条盘斜，无数槐叶遮蔽星空，阻挠了她的视线。

句龙一身锦衣，手持骨扇，悠悠然道：“不必看了，这会儿便是子时正。”

槐河中，有鬼魂依稀还是生前模样自水里出来，手里捧着的，恰是亲人放进水里的那盏河灯。

那些鬼魂身上颜色干净，吸附了空中游离的阴煞之气后，便显得更加真实起来，落于地面若不仔细看那虚浮在半空中，只能挨到一点地的脚，竟与活人无异。

句龙合拢了骨扇，见之亦是喟叹：“此情此景，怕是唯有槐城能得一见。”

忘殊：“确实。”

若是在旁的地方，似是这等无害的鬼，早已成了精怪的腹中餐。

而在槐城，却成了再正常不过之景，正如先前横道子所说：人鬼聚居，游魂无数，年逢七月十五，槐城纸灰遮天蔽日，香烟缭绕，神鬼莫辨。
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，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