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宣在火盆中翻卷燃烧,顷刻便化为灰烬。
江萤半跪在火盆前,炭火腾起的热意烫得她面红欲燃。
“不是殿下看到的这样……”她苍白地辩解:“臣女与他并无私情。”
容隐直起身,微抬的手复又搁落在身旁的几面。
“你不该烧的。”他薄唇微启,语声清寒:“这是罪证。”
江萤心跳怦然。
她的目光从面前的灰烬前抬起:“这是臣女的罪证吗?”
“谁的诗文,便是谁的罪证。”
容隐的视线落来,那双窄长的凤眼深邃淡漠,令人难以揣测其中喜怒:“他是谁?”
江萤不敢隐瞒。
“他是少府监家行三的公子。名唤陈规。他的父亲,是家父的上峰。”
容隐淡垂眼帘。
少府监,从三品的官职并不算高,像他这样出生的官宦子弟,在长安城内多如过江之鲫。
唯一与旁人有别的,是在圣旨落定之前,他曾到江府向江萤提亲。
之后此人数度纠缠,还为宫中的王公公所见。
容隐思及此,敛眉看向手腕。
腕间的伤痕犹未愈合。
旧伤与新伤交错,是他在夜中留下的痕迹。
若是没有那条锁链,他或许当夜便要去找陈三郎算账。
如今此事发生,自然又是夜夜不能寐。
容隐的眉心凝得更紧。
事关江萤闺誉,此事不好自明面清算。
但也需尽快处置。
他轻阖了阖眼,伸手摁上眉心:“你可曾接过他的诗文?”
江萤连连摇头。
她将晨起后连翘在床褥底下发现诗文的事和盘托出。
说到最后,江萤似也觉得不妥,轻轻咬唇:“臣女昨日到观音殿祈福的时候,许久未曾回过禅房。”
“那些诗文,应当便是那时候放进来的。”
在她看到陈三郎的时候,想来是已经晚了。
容隐淡应。
他自椅上起身:“你先随宫人回江府。此事孤自会处置。”
听着,似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。
只是,也不知是对陈三郎还是她,抑或是兼而有之。
江萤红唇微启。
最终还是将语声咽下。
她生怕提醒了太子,将她当场发落。
她趁着太子尚未迁怒前站起身来,小心翼翼地向他辞行。
“臣女先行告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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