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曾湘萍上了大学,法师天天面壁,已经四年没洗过澡了。在清华池澡堂,法师和曾湘萍分别进了男部女部。曾湘萍站在喷头下,任水冲灌脑顶,忽然起了一阵烦躁,擦抹几下,不待皮肤干透,便穿上衣服,坐在女部外的长椅上,瞟着男部门口。
终于忍耐不了浊恶空气,索性出了清华池,站在马路上等候,她未盘的长发上仍挂着水珠点点,便仰面甩发,水珠纷撒,竟闪出一圈纤细的彩虹。
几个中学生恰巧走过,正是对女性憧憬的年龄,见此情景,哄了一声,加快步伐速速离开这“是非”之地,走出二十多步又回头急眺,却见那女子面对的方向,一个长须男子从清华池踱步而出。日后,这几个中学生中的一个成了作家,写了篇小说名为《男人的多一半是女人》,成了新生代文学的名篇。
人在洗完澡后往往感到饥饿,法师和曾湘萍便去了一个饭馆。曾湘萍见法师胡须过长吃东西不便,就问:“清华池有理发部,为什么不就此刮了它?”法师抚须良久,并不说话。曾湘萍又问:“为过往留个纪念?”法师重重叹了口气,道:“过往不留,该逝去的终须逝去,空留一把胡须又有何用?”
曾湘萍闻言忽觉伤感,低头搛起一片菜,见法师的筷子也伸入盘中,但怎么也夹不起一片,便夹一片放入他碗中,法师的筷子却仍在盘中划来划去,曾湘萍心觉诧异,挑眉看他,见他一双因常年面壁而变得深渊一般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。
其时,天上下起雨来,许多行人拥挤在饭馆屋檐下。法师望着窗外众人,自言自语般道:“你的婚外恋,让我开悟了。”曾湘萍也是一番感触:“我的婚外恋,也让我开悟了。”
法师的眼光仍在窗外,一一审视避雨的人,喃喃道:“你看,凡是气质混浊的人都是肥头大耳,衣服名牌;而气质清俊的,均营养不足,服装寒贱。我蓄须是为了留住一团浊气,但愿能发家致富,和你好好过日子。”
曾湘萍两眼含着泪光,“你真是开悟了。”
法师:“你不再婚外恋了吧?”
曾湘萍:“我也真的开悟了。”
法师:“好,一对高人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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