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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我的亲人（第1页）

这次，我哭了。

我以为他还能陪我好多好多年，我以为他可以一直是想方设法给我做好吃的，背着我的大包行李气喘吁吁送我去上学的爷爷，直至您的离世，才惊觉您已七十有三。

我是最迟收到消息的，赶回来时家里有好多人。我冲进人群挤到了您的面前，您有气无力的让哥哥拉我出去，让我别看，我没走。我看见您吐了一盆又一盆的血，神智不清的让我出去，拉着哥哥的手让他别哭。那是一种无力感，就那样看着，什么也做不了。我终于还是出去了，哥哥让我别怕，天塌下来还有他顶着。父亲和您的离世相差两年，一向坚强的奶奶几天不吃不喝，见面很少的姑姑也依旧声嘶力竭，唯一不同的是我，没有再关于我无心的言论。

我是知道您有胃病的，只是他们不曾告诉我，那次出院，已是胃癌晚期。我只是看到您一天比一天吃得少，一天比一天虚弱，在一个平静的白天，在一个挣扎到凌晨的夜晚，您离我而去。我再也吃不到您炖的肉，也不会有人气喘吁吁送我去上学，此后都是我一个人搬着被褥，拎着皮箱去完成我的学业。或许不告诉我也是好的，站在他们的角度看，怕耽误我学习，站在我的角度看，庆幸在您最后的日子里，我在您身边不曾担心失去，无关愧疚和同情的陪伴过。

三天，走完葬礼所有的流程。从最后见您的一面到和小土堆面对面，哭不动了，第一次感觉四月的天如此寒冷，我请的假也到头了，离开时只觉心里空空的，突然忘了此次回来是为了什么。

我在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位亲人，您走后，和姑姑见面的次数更少了。好像母亲那一辈人的羁绊也少了一个。奶奶很执拗，她不想和母亲一起住，就守着老房子，说她走了所有的一切就都没了。可她拗不过我大哥，还是被我大哥又拉又哄接到了城里，她的孙女想她。

我也毕业了，我将要去另一个城市开始新的学业，您在世时总说，看不到我上大学，看不到我恋爱结婚生子，我当时还怪您胡说呢，现在看来，您的活一直都是对的，对到我根本反驳不了，如果是假的就好了。

是不是以后只能在桌子上和梦中相见了啊，可我不喜欢您桌子上的那张照片，黑白的，毫无生机，要是彩色的就好了，要是照片和您都在就好了。您走了之后还没在我梦中出现过呢，人家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，看来也不是什么真话。

突然想吃肉了，想您炖的很软烂，极入味的那种肉，一筷子捞起来骨头和肉早已分离，香的很。您要是还在就好了，我稍微闹一闹，就有肉吃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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