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眉紧蹙,竟然掉了眼泪。
“阿娘,阿娘……”
见她在梦里一直哭,滚烫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。
少女身体颤抖,一边喊着“好饿”,“冷”,一边悲戚地叫着阿娘。
顾錾垂下眼帘。
他大概知道是什么缘故了。
少女脸色苍白,感受到了他这个发热源,竟蹙着眉不断地想要更贴近他,不料挣扎着挣扎着,外头那件披风从肩上滑落,露出了底下轻薄半湿的春衫。
淡绿色的薄纱犹如翡翠色与远山雾天的那抹黛绿,衬得她更加冰肌玉骨。
一抹青丝还潮湿地黏在她的脖颈上,配合着夜里的黏腻雨声,又纯又媚。
顾錾墨目一清如水,无悲无喜地为她重新披上了衣服。
朝妘歌梦到自己回到了襄州。
她似乎抓住了旁边的一只微凉的手,将他当成了阿娘。
她哽咽了一声,“阿娘,你不要离开我……”
奇怪,她能感觉到这只手很排斥,似乎要挣开她,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竟也没挣开。
翌日,她是被鸟叫声吵醒的。
朝妘歌刚一动,身上的锦被便掉落在地。绳子不见了,就连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一套崭新的罗裙。
回想起自己的现状,朝妘歌警惕地坐了起来,便见眼前案几上依然摆放着男人的那张古琴。
而男人早已离开,只剩下满室淡淡的沉香气息。
顾玄机不在。
朝妘歌松了一口气。
她依稀记得昨晚有人在旁边温和地撬开了她的唇,喂入暖融融的粥,从食道一路流到胃部,温暖极了。
昨夜应该是顾錾的侍女。
朝妘歌往窗外扫了一眼,发现马车外面有侍卫在看守。
他们走的是洛阳至陕州的官道,现在刚抵达一个驿站。
突然车帘被风刮起,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。
朝妘歌回头。
下一秒,她眼前一位锦衣玉带,神采飞扬的少年便向她扑了过来。
朝妘歌眼皮跳了跳。
在少年要扑过来之前,她先预判地后退了一步。
沈景钰扑了个空,不敢置信地回过头,“阿凝?”
旋即又露出了个灿烂张扬的笑容。
“阿凝!”
说完,他再度扑了过来。
跟条黏人打不走的狗一样,朝妘歌嘴角抽搐,又是一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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