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宣奕处理完朝政,便让李敬把敏儿带到御书房来。
过了有一会儿,书房外李敬禀告:“启禀皇上,敏儿姑娘来了。”
宣奕闻声应道:“进来。”
敏儿脚步很轻,进房时,宣奕正在榻上读书,并未抬头。
敏儿不敢造次,安静地等在一边。
站了一会儿,宣奕仍未说话,春日午后的殿内静谧舒适,阳光透过窗棂照进的光亮,刚好读书又不刺眼睛,宣奕常常在此时看书,一看就如入定了一般。
敏儿见皇上没有动静,便悄悄抬眼看他,只见他今日并未穿着龙靴,而是着一双软底的鞋子,只是鞋面上的锦缎仍是飞龙的图案。身穿石青色常服,领口袖口皆用金线绣着神气的盘龙,腰间的通色腰带衬得他的腰身结实挺拔。
宣奕的嘴唇微薄,此时正紧紧地抿着,白皙的面庞过于清瘦更显出棱角分明。他的鼻梁英挺,眼睛微微虚着,一对睫毛纤长浓密,剑眉深锁,似乎有着什么愁烦之事……
敏儿又看到他握着书卷的手指,光洁修长,骨节分明……
突然,宣奕换了个姿势,另一只手伸出去想要拿桌几上的茶杯,抬头刚好看到了施敏儿。
敏儿忙收回了目光,低头行礼“奴婢施敏儿,给皇上请安。”
宣奕撂下了书,问道:“来了怎么不言语?”
“奴婢见皇上读得用心,怕惊扰了皇上。”
宣奕笑了笑,“过来。”
敏儿只往前走了两步,又站住了。
宣奕见状,笑容收敛,说道:“朕问你,曲应和是怎么答应到你家教书的?”
“回禀皇上,恕奴婢不知。”
“你父亲之前可认识他?”
“奴婢不知。”敏儿有些惶恐,她知道尊师曲应和通父亲一样,不贪繁华,远离朝廷,所以不想给师傅惹事,只都回说不知道便是。
宣奕看着施敏儿若有所思,又说道:“你抬起头来看着朕答话。”
敏儿微微抬起眼来,与宣奕的目光对视,只见他目光锐利,眉头微蹙,不怒自威,不由得又低下了头去。
宣奕站起来,走到了书案前,“你过来,朕给你看幅画。”说着,从画缸中拿出一卷画轴,摊开来放在书案上,敏儿走到案侧,宣奕问她:“你看这可是你师傅所作?”
敏儿仔细看了一会儿,画的是一幅山水,曲应和最擅长画花鸟,山水画只偶尔受人所托而画,她也极少见到,不过,她还是能分辨得出是否是师傅的手笔,答道:“回禀皇上,此画并非家师所画。”
“从何处看出?”宣奕来了精神,语气中带着兴奋。
“家师虽画风豪放,用墨却极谨慎,此画笔意虽像,只这用墨的风格却不似。”敏儿小心作答。
宣奕心中大喜,说道:“朕临这幅画有些时日了,总觉得哪里不对,原来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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