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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硝烟四起（第1页）

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前行，不一会儿，官道上出现了一条岔路。柳千儿指着前方说道：“从这里过去有一个村庄，如果你饿了的话，我们可以去那里买些酒肉。”

苏河回答道：“灾情这么严重，能买到些粮食就不错了，不过你可别善心大发，把银子全施舍出去了。”说完，他便驾车沿着小路而去。

马车路过一片田地，地里空无一人，黄土早已干裂，形成一道道沟壑。苏河皱眉道：“此处已不能耕种，村民恐怕全逃荒走了，我看咱们还是别去了，直接去那个什么弘集城吧！”

柳千儿举目远眺，不远处几座民房隐约可见，时近正午却不见一丝炊烟。柳千儿轻叹一声，说道：“好吧，咱们还是调头往回吧。”话刚说完，却隐隐听见远处有人声传来，颇为嘈杂，似乎有人正在集会。

苏河也听见了人声，说道：“那边有人，咱们去看看。”

马车走到村口一片空旷场所，只见几十乡民将两名头戴黄巾，腰系黑带之人团团围住，这两人其中一个年逾半百，头发花白，还有一个是中年人。众乡民群情激奋，时不时地挥举起孱弱的拳头，爆发出来一声声低吼。

被围住的中年人站在一个大树桩上喊道：“父老乡亲们！你们有没有饭吃！”众乡民一齐叫道：“没有！”

中年人又喊道：“你们有没有衣穿？”乡民又一齐道：“没有！”

中年人接着喊道：“三年大旱，十室九空！千里荒原，遍野白骨！这样的天灾这样的世道，有没有人管我们？有没有人顾我们？官府大人们有没有发过一粒米，一文钱？”

“没有！没有！”

中年汉子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又高了一度：“他们不但不赈济灾情，反而加捐加税！交不出来便要脊杖！他们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！”

“该死的官府！”“该死的皇帝！”乡民们更加激动，咒骂不已。

骂了一会，乡民们有些累了，骂声渐止。那汉子又道：“天地不仁！官府欺我！我们怎么办？等死么！”

“跟他们拼了！左右是个死！”

“冲到县里去！分了他们的粮仓！”乡民们仿佛来了兴致，各抒已见嘈杂不已。

那汉子震喝道：“没错！王侯将相，宁有种乎！他们凭什么稳坐高台，歌舞声喧！为什么我们要饿死病死？我不服！我们同袍会不服！我们同袍会要替天行道，将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污吏一个个都给他扒下来，再造一个寰宇乾坤，还天下一个海清河晏！凡入我会者，皆是兄弟！有饭同食，有衣……”

苏河听得气闷，转头对柳千儿说：“咱们走吧。”便欲驾车而去。

人群中的老者见状，使了个眼色。那个汉子推开了人群，走到马前拦住了去路。

汉子拱了拱手，向着苏河说道：“这位小兄弟从外地来的吧？在此停顿许久，不知可有见教？”

苏河笑道：“并无见教。”

那汉子又道：“我同袍会已席卷昱、岐两州，不日即达呈州，势将鼎定天下。不知小兄弟可有意入会，建功立业?”

苏河笑道：“不曾有意。”

那汉子脸色一沉，道：“阁下既无意入会，却又窃听了我会中机密，该当如何？”

苏河轻蔑一笑，说道：“你二人在此高声宣讲，我驾车经行此处，何来窃听之说？你无端相阻，莫非有意抢劫?”

同袍会的老者此时也走了过来，说道：“非也！我同袍会兼济天下，又怎会劫人财物？我见小哥如此这般急切要走，唯恐小哥去官府出首我二人，想请小哥去我会中盘桓数日，不知意下如何?”

苏河笑道：“恕难从命。”

那老者哈哈一笑，说道：“这样吧，你将车马留下，任你离去，这样就算你去告官，官府也来不及捉拿我等，可算两全其美了。”

苏河心里好笑，这呈州是多缺马车啊？怎么人人都在打他马车的主意？他于是从车轼上跳下，笑道：“既然如此，你二人如能将马车驾走，此车相送又有何妨？车中美人一位，一并相赠！”言辞竟然颇为恳切。

说完伸手掀起车帘，柳千儿端坐车中，冲着几人莞尔一笑。

老者和汉子方知车内有人，不禁一呆，面面相觑。那汉子虽然狐疑不定，跃跃欲试之意却溢于言表，向前一步便想爬上马车。老者拉住了汉子，沉声说：“此事有些古怪，切勿多生事端。”然后走上前去对着苏河笑道：“车上既有女眷，小兄弟想必不是官府公人，适才多有得罪，望勿见怪！”说完做出了送客的手势，苏河懒得答话，一跃而上，驾车离去。

天近暮时，车马终于开到了弘集城下。这弘集城始建于本朝初年，迄今已有三百余载，城高墙厚。在这呈州境内，是与太沧城相若的两座大城。不过太沧城是州治所在，于是便压了弘集城一头。可是这弘集城中有一河流穿城而过，名曰汌水，河岸两边风景颇佳，且有酒舍青楼鳞次栉比，故而客商云集，旅人流连，文人墨客夜夜笙箫，所以这弘集城的名头，反在太沧城之上。

及近城门，到处都有灾民坐卧在地，车马难行，四周满是哭泣嚎叫，呼儿唤夫之声。

苏河无奈，下车牵马而行，柳千儿也下车与苏河并肩行走，满眼都是心酸。待二人牵马走到城门口时，却见城门紧闭，十余名兵卒执戈而立，守在门口。数十灾民正与一名军官争执。

军官高声叫道：“佟太守有令，凡不在城中居住者俱不可入城，凡入城者需出示凭证！”

灾民们苦苦哀求，军官就是不允。灾民想要冲关而入，那军官抽出腰刀，众兵卒也挺戈向前，众灾民无奈退后，各寻空地倒卧，哭泣之声不绝。

苏河对柳千儿道：“这城不放人进入，咱们怎么办？”柳千儿道：“我这手镯中有一木牌，其上刻有柳字，是我柳家人的身份凭证。我族中凡人多在太沧城中居住，这弘集城中，也有些许产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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