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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半中元节,鬼门开,孤魂野鬼游荡人间。
老一辈人都知道,七月半得严守着规矩。
不要把筷子插在碗中间!
不要互拍肩头!
不要叫全名!
不要偷吃祭品!
而我妹,偏偏在这天坏了规矩……
七月半,我娘边念叨边把锅里的肥鸡铲进碗里,那香味,把我和妹妹的魂都勾走了,口水在嘴巴里直分泌。
我和我妹上次吃肉,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了。
我娘故意把肉端来我和我妹面前,那浓郁的鸡汤上,浮着一层油花。
真香啊。
娘脸上挂着意有所指的奇怪笑容。
「这是待会儿烧纸以后祭祖宗用的,你们可不许偷偷吃啊。」
我妹妹连连点头,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娘手里的碗,眼里泛出贪婪的异光。
「好、好!」
我妹妹失踪了。
在七月半烧纸过后的第二天。
就连隔壁邻居都着急起来,村里村外地找,我娘却气定神闲地坐在院里,嗑瓜子。
「哎呀,你们就别瞎着急了,那丫头,昨晚犯了忌讳,被孤魂野鬼抓去了。」
我外公一听,平时爱抽的水烟都搁在了一边,眼睛瞪得老大。
「犯什么忌讳了?!」
我娘一把把我抓到外公跟前。
「死丫头,来,你说说,她做了什么?」
我因为害怕,眼里含着泪水,就连捏住衣角的手心也全是汗。
「昨晚……妹妹不听劝告,等你们烧完纸以后,她悄悄溜回去,偷吃了摆在纸灰旁的鸡,连汤带水,一口不剩,全吃了……」
外公脸色大变,起身一巴掌甩我脸上,脸色又急又气。
「这……这是犯了祖宗的大忌讳啊!全家都要被你们害了!你为什么不拦着她!」
我娘难得不想看我出丑,做起了和事佬。
「您就别骂这个死丫头了,二妹丢了也好,她原本就占着我的子女宫,现在好了,贱女走,贵子来,我马上就能生小子了!还是生儿子,才窝心呐!」
我妹死了。
死得很不祥。
尸体是七月半过后的第三天发现的。
在河里,已经泡烂了。
她小小的身体肿胀得足足有两倍大,软趴趴的灰白肉从领口、袖口各个地方冒出来。
我妹整个嘴唇发黑,眼眶里什么都没有了,只剩下两个黑洞洞,耳朵和舌头也不知所踪,无数条食腐小鱼围绕在不会冒血的伤口周围大快朵颐。
是几个在河边玩的小孩发现的我妹,他们说远远看见飘过来一个白色的,像塑料袋的东西。
一个胆大又好奇的小男孩用树枝一戳,大量黑绿色的尸水,混杂着一些红色的组织就流了出来。
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不好,找来大人。
等我妹被打捞上来以后,小孩们这才发现,原来他们戳的竟是我妹膨胀的肚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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