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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节 他缓缓走来（第2页）

「席晏，现在你满意了吗？」我强压住哭腔，几乎是恳求道，「你收手吧，我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你，可如今的报复也够了吧？」

「够了？」席晏又露出一副冷漠的神情，似乎刚刚慌乱的人不是他。

他玩味道，「你想两清，我可以给你个机会。」

「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。」

宴会上，我替席晏一杯一杯的挡酒。

一杯酒，席晏替我们家还一万。

这场交易对我来说还真是划算，我自嘲道。

一个晚上下来，我替席晏挡了十几杯酒，本就脆弱的胃再也受不住酒精的灼烧，我趴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暗地。

我看见席晏在镜子里恶劣地笑着看我狼狈的模样，恍然想到了从前。

我小时候因为一次考试成绩不好被父母打得唇角流血。

那时候席晏刚到我家不久，我还很排斥这个哥哥的替身，他跪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为我擦药，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轻柔。

我侧过脸，一把打翻他手里的药瓶，碘伏洒了他一身。

「我不需要你可怜我。」

他忽然无奈地笑了，眼睛里是我从没见过的光亮，少年温柔地安抚着我，「不是可怜，是喜欢月月才会这么做的」

那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喜欢。

或许从前家人也对我说过，只是从哥哥死后，再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。

从我害死了哥哥以后。

我八岁那年，趁着家里人不在，非要闹着我哥哥陪我去河边玩。

我失足溺水，我哥为了救我溺亡。

那年我哥也才十四岁，他是天之骄子，所有人口中的神童，是我家的希望。

从那时候开始，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疼爱我的父母一天之间性情大变，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害死了我哥哥，我是罪魁祸首。

我以为我一辈子也就这样了，唯一的动力就是要替我哥活下去。

直到遇到了席晏。

他会在我做错事被打的时候给我擦药，哄我开心；在我任性的时候无条件的纵容着我；在我哭的时候，随时从衣兜里掏出我最喜欢吃的草莓味的糖果。

我以为他是我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唯一的慰藉。

直到后来我才知道，原来他对我的好全部来源于唐诗，他在福利院里的妹妹。

我父母不允许他和以前的认识的人有任何来往，他就把对唐诗的好全部转移到我身上。

而这偷来的温柔，在他得知是我害死了我哥，也没有了。

席晏和我哥长得特别相似，我父母看见他的第一眼就下了领养他的决心。

而席晏当初根本就不想和他们走，是他们以唐诗即将移植的心脏相威胁，如果席晏不肯做我家养子，那么这颗本该属于唐诗的心脏将会给别人。

席晏到我家过得也并不幸福，他被病态的控制着，完完全全的当成我哥的影子，一举一动必须和我哥一模一样。

我哥是神童，样样精通，席晏也必须和我哥一样，哪怕是曾经的朋友也不许有任何联系。

我曾亲眼看见席晏因为弹不好钢琴而被打得手高高肿起，连筷子都握不住。

席晏曾偷偷见唐诗而被罚在黑暗的地下室里饿了一天一夜。

席晏成绩下滑而要求他每日学到凌晨三点。

原本温柔善良的男生变成了冷心冷情的人，后来他和我父母一样，眼睛里淬着恨意，恶毒地对我说，「席月，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你。」

我害死了我哥，又害了席晏。

我是名副其实的罪人。

席晏对我最好的那三年，好像是我偷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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