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走可以吗?以后我都不会再接近你。」
周庭桉只是看着我,直到助理催促说飞机快赶不上了,才来了一句:
「希望你一直记着你今天说的话。」
周庭桉是我小舅舅。
我十二岁那年父母出了车祸,全都亡故了。
只余下我抱着被子傻愣愣地坐在他们的卧室里,幻想着房门马上就会被打开,他们也马上就会回来。
房门的确被打开了,但是进来的却是周庭桉。
当时的周庭桉还在读书,戴着副眼镜,身上有很浓的书卷气。
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末了,叹了一口气,蹲下身抱住了我,温声道:
「舅舅带你回家。」
我忍不住地掉眼泪,扑进周庭桉怀里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
「我没有家了。」
「舅舅给你一个家。」
周庭桉大我八岁,读书早,人又聪明,刚刚二十岁,却已经要研究生毕业了。
或许是因为沉浸历史的原因,周庭桉的身上始终没有同年龄人的浮躁,总是温和的。
我刚跟着周庭桉回去的那两年,夜里总是做噩梦。
每次被吓醒了,就拿着个枕头去找周庭桉。
周庭桉被我吵醒后,也没发脾气。
只是看着我,末了,叹了一口气,自己从床上下来了:「睡吧,我守着你。」
周庭桉在地上打了地铺,每当我做噩梦喊他的时候,周庭桉总会应了声:
「舅舅在呢。」
那时候年纪小,怕得厉害,无论怎么样都睡不着了。只要一闭上眼,就觉得眼前全都是鲜血。
周庭桉没说什么,只是一下一下地应着我,跟我讲着话:
「睡吧。舅舅在呢。」
「舅舅,你会觉得我很没用吗?」
「怎么会呢。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呢。」
莫名地,听到这句话后,我心里猛然踏实了起来,带着哭腔地嗯了一声,睡之前还迷迷糊糊道:
「我不小了。」
我本来也应该死在车祸中的,但,我妈出门之前说:「把知意留在家吧。知意过几天还要上学呢。」
我爸也答应道:
「行。这次事情多,知意年纪小,还是留在家里吧。」
所以我反驳了回去。
周庭桉没有说什么,只是哄我道:
「睡吧。」
直到我十四岁那年,周庭桉说什么晚上都不让我进房门了。
就算我做噩梦再怎么害怕,周庭桉最多会让我进了门,直到他把我哄睡过去,他自己再出门去客房睡。
有时候睡不着,我就会喊周庭桉,问他:
「小舅舅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」
「因为我是你小舅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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