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明星汉稀。
李先生躺在学堂附近的小房子里。
那里是他的住所。
现在的他已经抹去了一切见到大人物的激动,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沉思,这个已经中年的小老头,罕见的失眠了。
他失眠是因为觉得他自己是不称职的老师。
翻来覆去睡不着,索性披了件衣服,踱步到院子里,冷风一阵一阵的刮,他的眼神也终于有了几分清明的神色。
如此一直到了深夜,李先生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,提上鞋子,穿好衣裤,向着小医馆走去。
“笃笃笃!”
李先生敲着大门。
少顷,老中医打着哈欠推开了门:“老李啊?你找谁?”
“找少城主。”
“少城主已经睡下了,不如你明日…”
老中医话还没说完,禹持就已经被吵醒了,于是喊了声:“让李先生进来!”
老中医这才把李先生请了进去。
禹持披了件衣服,微弱的烛光摇曳,来回映照着二人的影子。
“李先生,深夜来访,不知所为何事?”
禹持开口了,但是有些愠怒。
可能这就是起床气吧。
李先生想了一宿,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,直接如实说:“是这样的…少城主,我只是一个秀才,才疏学浅,对于教导世安这个孩子,已经觉得力不从心了,所以我思来想去,想问问您能不能帮他找个新先生?”
禹持眼睛一亮,不想这先生倒还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节,竟有育才之心,没有强占着先生的名头不撒手,倒是难得。
既然如此,禹持就也不藏着掖着了,直接开口:“我来这儿,其实就是想看看刘世安的教育环境的,如果有需要,自然可以给他找个先生,这你不必操心。”
李先生松了口气,连声说:“如此就好…”
少顷,禹持又开口了:“但是我这一行,又看见了一个学武的人才,正是先生的学生,不知先生觉得他如何?”
禹持指了指远处的李狗蛋。
李先生这才看见了自己的昔日学生静静的躺在床上打着呼噜。
李先生这一刻好像加上了一层柔光,起身向着李狗蛋走去了,脸上有些慈爱的微笑。
“这孩子家里穷,他父亲从军牺牲了,只有一个娘和他相依为命,又不像世安那样聪慧,这些日子没来过学堂,在家里又是上山砍竹子又是走街串巷卖竹篮儿,也是吃了不少苦,如果少城主能为他寻个出路,我老李,替他父亲谢谢你们了!”
话说完了,禹持有些沉默,心里有了一丝动容。
李先生站在李狗蛋床边,替李狗蛋整理了一下衣服,轻轻念叨:“君子,衣冠要正啊…”
李狗蛋笑了。
…
云层不厚,旭日刚照。
融化的雪反射阳光,落入地面石缝之中,润入泥土。
天刚亮,勤劳的刘涛便起床了,打算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先去院子给几颗小葱浇浇水,然后再回来吃早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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