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不出贺兰安所料,他这一晚上几乎不曾入睡,直至天方蒙蒙亮,他才堪堪闭目养神了一番。缕缕微光这般映在他脸上,一时间竟大有时光静好之态。
只是饮酒伤身,又鲜少休息,固贺兰安在缓缓起身后,望着眼前歪扭的空酒坛子,身形都有些打颤。
不过贺兰安并非是那类饮酒便会失去理智的人,所以此刻他还是极为清醒的,只是休息不足,又喝了酒的缘故,有几分头疼罢了。
于是他静坐片刻休憩,这种疼痛感和眼前猛然黑乎乎的状况才有所缓解。
后稍作整顿,贺兰安环视四周,竟没有看到老板的身影。把面铺交给一个未结账的外人,他也是真的放心。
这令贺兰安不禁觉得,老板也是个性情人。
但无奈,他要即刻去赴谢九渊的约,暂时没有时间和对方交流什么。所以大抵回忆了一下老板的样貌和音形,又加深其在脑中印象,以便日后再叙。
但随后在去谢府的路上,贺兰安其实还是对所谓宴会有些担忧的。
因为他师父西门崇左曾说,他和父亲贺兰钦长得十分相像,尤其是生来含情的眉眼,一如故人。
所以贺兰安忧心,自己的出现会不会引起那些旧臣猜疑,同样也担心,自己是否会被旧相识们识破,毕竟在未走失之前,他都是和他们十分要好的,彼此间太过了解。
且其中不免包含身份尊贵的先太子和三皇子,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和三王爷。
故而虽然他和师父曾为此想了很多办法,甚至还修“家书”给远在缥缈郡关隘的余应星,由此得了个远房亲戚的身份,但都不能保证事情顺利进行。
再加之有太熟悉的人,旧时交情多年过去,也不敢下定论,所以隐藏真实身份就更加有风险了。
不过既然是要探寻自己想要的,那么纵使前方是荆棘丛生,也得攒着力气走过。他管不得自己结果会如何了。
“幼安,这边!”
不知不觉,贺兰安已经走到谢府所在的巷口,却听得一声呼唤,原是谢九渊将车子停在了巷口。
同初见时呼唤自己不同,那时谢九渊自人海而来,夭夭桃李花,灼灼有辉光。此刻在巷口,溪水慢淌,却别有一番平淡安逸的滋味。他恍惚间失了神。
“来了。”
贺兰安闻言走过去,步伐还不自觉加快了几分。
“谢大人,余某没耽搁您吧?”
“没有,你来的刚好。”
谢九渊确实是方才整顿好,的确巧赶着。
随之谢九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,虽未换衣,但还算得体,如果忽略掉身上沾染的几分酒气,就更好了。
“那便好,若是真让大人等我,那我可是有了罪过。”贺兰安心中轻松了片刻。
“不会的,自初见起,我便知幼安乃非常之器,实是言念君子,温其如玉。”谢九渊毫不吝啬的夸耀这个相识恨晚的兄长,同样也给足了他包容。“所以多等等的话,也不会在意的。”
尽管这个兄长说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,但他仍旧有一种感觉,这就是他的向往之人。
贺兰安听得心尖泛起一阵涟漪,不知是感动还是羞得。“谢谢。只是今天又麻烦谢大人帮我一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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