科尔曼平静地看向黄发男人,眼中没有杀意,也没有附带任何多余的感情,像是在看一件物品。
红毛听见大哥这么说以后,怪笑着走到科尔曼的身前,伸手去拍科尔曼的肩膀,却被科尔曼闪开,拍向科尔曼肩膀的手落了个空。
感觉自己被戏耍,他表情狰狞的看向科尔曼,眼中满是愤怒。可在他和科尔曼眼神交错时,他从那双淡蓝色的眸子中感受不到任何情绪,这让他感到恐惧。
他从小就在巷子里长大,见过各种各样的流氓无赖,也见过不计其数的狠茬子。能活着在巷子里长大的孩子,自然都是眼尖心滑的人,红发男人也不例外。
他见过充满愤怒的眼神,也见过狡诈的眼神,甚至见过杀红了眼,眼白被血丝填满的眼神。但是这种平静如冰山的眼神他只见过一次,也是那一次,让他曾经效力的小帮派只剩下了他一个活人。
他打了个冷颤,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,不敢去和科尔曼对视。下意识向后挪动脚步,直到碰着吧台前的高脚椅子才停下脚步,正好对上了大哥和眼镜男疑惑地目光,他干笑两声,举起早已空了的酒杯喝了几口掩饰尴尬。
这次他轻轻放下酒杯,伸手捏了两下大哥的肩膀,示意不要招惹。而黄发男人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,他不清楚红毛因为什么害怕,但是既然自己的小弟害怕了,那做大哥的就要给小弟展现出自己的威风。
他将刀递给了红毛,自己赤手空拳站起身来走到了科尔曼面前,眼中满是轻视和挑衅,他抬手想要和科尔曼推搡,这是小巷里打架之前的标准化流程动作。
正常来讲科尔曼应该同样抬手推搡过来,然后两人开始互飙脏话,但是科尔曼却向后退了一步,躲开了黄发大哥的手。
科尔曼终于不再是平静的表情了,他的脸上写满了‘这几个人是有什么脑部疾病吗?’,他只是想来做自己的工作,没去招惹他们几个,也对他们的挑衅假装视而不见,可是他们几个却煞有其事的说了一大堆废话,尤其是那个红毛,气势汹汹地走过来,瞪了自己一眼又偷摸走回去,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行为逻辑。
科尔曼抬起手摸了摸耳垂,得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结论,开口问道:
“你们是酒吧保安?那就请你们去把老板叫过来吧。”科尔曼语气很客气,现在并不是营业时间,如果他们是酒吧保安,面对强闯进来的自己这幅态度确实合情合理。
黄发男人听到这话气的眉毛都立了,他在小巷里横行霸道这么些年,第一次有人敢说他是保安。他举起拳头绷紧胳膊向前挥击,汤碗大的拳头上满是老茧和伤疤,带着呼啸的风直直朝着科尔曼的脸打去。
科尔曼站在原地没有移动,他只是稍微歪了下头,拳头便带着风声从科尔曼的耳边闪过。他抬起右臂抡圆了胳膊向前扇去,‘啪!’地一声脆响,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抽在了黄发男人的左脸上,霎时间黄发男人口鼻溢血牙齿松动,这一巴掌直接将他抽的斜飞了出去。他只觉得天旋地转,像是自己脑子被八辆马车拉着跑,让他连自己挨打了这件事都反应不过来。
咚的一声,黄发男人撞到了吧台上瘫倒在地,抽出了两下就不动弹了。红毛颤抖着手摸了摸倒在地上的大哥的鼻子,感觉出还有呼吸后他松了口气,而后满脸恐惧的看向了科尔曼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正在关门的酒吧前台吓了一跳,本来他以为只是小巷中随处可见的教育不懂规矩的新人环节,没想到新人没什么事,大哥直接再起不能了。
就在他站在原地犹豫自己是继续关门还是先跑路去找店长的时候,科尔曼突然开口说道:
“你去把店长找来吧,还是说我自己去找他?”
“你您在这等着就行了,我去帮您叫。”店员如释重负,小跑着就出去了,留下店内红发男子和眼镜男面面相觑。
这时一名厨师模样的人端着两盘肉酱面从吧台后面的侧门走了出来,刚才啪的那声响着实给他吓了一跳,即使他在厨房里炒肉酱都听得一清二楚,但是他本着厨师的职业素养没有随便离开厨房,而是等菜做好了才端着出来瞅一眼怎么回事。
端着盘子,厨师直接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愣在了原地,他在这个酒吧已经做了六年厨师了,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在这个酒吧里找事,即使是有醉汉喝多了或者是帮派成员有矛盾,他们也会很自觉地去酒吧外面解决,不会在这里动手,没有别的原因,只因为这里是能力者的地盘。
所有的能力者都明白,有一条绝对不能跨越的底线,那就是不能向普通人透露或者展示能力者的非凡力量。但是能力者本身的身体素质也会强过大部分普通人,这在小巷这种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的地方比什么都管用,能力者的地盘就是强者的地盘。
当然,能力者们很有默契的不去掺和普通人之间的帮派斗争,但是他们也并不介意从帮派那里获得一些好处,顺手帮一些小忙。
红毛看看厨师,又看看科尔曼,再看看怀中被一巴掌抽到昏迷不醒的大哥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。他朝着厨师挤眉弄眼,想让厨师帮忙缓解一下这个尴尬的局面,省得眼前这位顺手也赏自己一巴掌。
厨师端着肉酱面,他琢磨了好一阵,憋出一句:
“这是谁点的肉酱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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